苏报记者 王英
每到年末，农民工工资是绕不过去的话题。
尽管三令五申，但总有地方发生拖欠、欠薪逃逸等事件。如何确保建筑工人如期拿到辛苦一年的血汗钱？我市住建部门以农民工实名管理为抓手，通过源头预防、动态监管、失信惩戒相结合的保障体系，防范化解欠薪问题。但是，住建部门在基层调研中也发现，欠薪问题并不能简单地只看表面……
上访讨薪有三大原因，层层盘剥让农民工“最受伤”
今年1至11月，吴中区建设领域共受理建筑工人工资纠纷来访165起，涉及金额8119.5万元，涉及项目112个。
欠薪何以难治？其中既有企业经营的原因，更有个别“包工头”昧着良心恶意欠薪的因素。
“我们通过对相关上访情况进行梳理后发现，纯粹拖欠工资的单位及项目很少。”
吴中区住建局建管处相关负责人告诉记者，今年，吴中区发生工资纠纷的112个项目中，85个为房地产项目，占总数的76%；涉及工程款结算纠纷的32起，其中涉嫌恶意讨薪、欠薪的5起。
工程建设的各个环节形成了层层相联的产业“关系链”。处于“关系链”顶端的开发商和施工总包企业一旦欠薪，处于“关系链”最底端的农民工往往“最受伤”。
吴中区住建局经过摸排发现，造成农民工上访讨薪的实际原因主要有三个：工程款结算纠纷、恶意欠薪逃逸、借工人工资名义额外讨要工程款。
今年3月，吴中区住建局处理了一起欠薪事件，东山一个房地产项目农民工集体上访。该局调查后发现，欠薪事件的背后，其实是施工单位与建设单位在工程款结算上存在纠纷，多次协商无果后造成农民工工资无法发放，部分工程承包人就借用工人上访让主管部门给建设、施工单位施压，让建设、施工单位妥协，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因工程款结算纠纷导致的农民工讨薪事件，每年占据较大比例。”吴中区住建局建管处负责人告诉记者，该问题严格意义上并不属于农民工工资纠纷处理范畴，但着实也给住建部门的清欠工作带来一定难度。
同时，在部分工人讨薪事件中，建设、总包单位已经将钱发放至劳务公司或分包单位，但因为监管不力导致“包工头”拿钱后挪用，造成工人工资无法发放到位，甚至有些“包工头”拿钱后逃逸、失联，工人要钱无望后到政府部门上访。
还有一种情况，受市场原材料价格波动影响，加之管理不善，部分“老板”结算后发现亏损，自己将利润部分抽取后以工程款不够发放工人工资为由，唆使工人前往政府部门讨薪。
据统计，在吴中区住建局今年的讨薪上访登记中，“包工头”恶意欠薪逃逸的情况呈增多趋势，因“包工头”个人原因造成欠薪上访的有43起。
以实名制为抓手，为解决 农民工工资建立制度保障
解决拖欠农民工工资问题，事关广大农民工切身利益，事关社会公平正义和社会和谐稳定。
但是，对住建部门而言，要妥善处理好上述三类常见问题，难度非常大，特别是对典型的恶意讨薪、恶意欠薪案件，缺少有效“抓手”，导致管理上有力却无处使，不良行为时有不断。
2017年5月1日起，苏州市建筑行业全面推行农民工实名制管理，施工企业必须为招用的农民工个人办理实名制工资银行卡并按月支付，未实行实名制管理行为的企业、单位，将按照失信行为性质给予相应的惩戒。
一年多来，吴中区住建局以推行农民工实名管理为主要抓手，采取多项举措建立健全源头预防、动态监管、失信惩戒相结合的保障体系，切实防范化解建设领域拖欠农民工工资问题。
实名制管理是一项系统工程，包含设备安装、信息登记、维权公示、电子考勤、专户开设、打卡发放等诸多环节，最终的落脚点是避免劳务纠纷，确保施工单位通过银行专户将工人工资如实打到个人账户上。此举，从源头为解决农民工工资问题建立了制度保障。
为有效落实实名制，2017年6月至今，吴中区住建局建管处累计组织开展5轮次实名制落实情况专项检查，共检查项目200余个，开具整改通知单60余份，停工通知单20余份，对实名制管理工作落实不力的12家企业、3名项目经理、6名上访讨薪人员进行了通报批评。对出现工资纠纷的项目建设单位、施工单位相关负责人进行约谈，对出现农民工工资上访并造成不良影响的，降低企业信用等级，并对部分企业限制进入吴中区承接业务。
同时，吴中区住建部门还加大了对建筑施工企业非法行为曝光的力度，联合人社、公安等部门建立调处机制，针对恶意行为建立处理、调查取证、立案处理快速通道，对于恶意讨薪或欠薪的行为，与人社、公安部门共同配合，快速简明的处理，给当事人形成强大的法律压力。
提门槛降风险，不再让“巧妇难为无米炊”
吴中区住建部门在基层走访调研发现，即便在如此“高压”之下，农民工工资支付依旧存在一些客观问题。
一是部分项目中，建设单位工程款节点支付比例较低，付款周期较长。此举导致施工单位资金压力较大，容易导致农民工工资纠纷事件出现。
二是建筑项目付款时间相对滞后。由于建筑工程付款方式特殊，相邻两个付款节点往往间隔很长时间，导致部分建设单位甚至要在“正负零”完成之后付第一笔款项，造成工程初期实名制工资发放存在“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窘境，只能由施工单位自行向专户注入资金，存在“为实名制而实名制”之嫌。
三是每到年末，建设单位资金压力增大，在一定程度上造成施工企业陷入资金困局，直接影响到建筑工人工资的发放。同时，受环保整治等影响，建筑材料价格大幅上涨，且大部分需先付款后供货，增加了施工单位的成本和资金压力。双方在难以协调的情况下，工程决算中极易产生矛盾，影响工程款给付，造成工程款结算纠纷和建筑工人工资款的拖欠。
为了防患于未然，吴中区住建部门在今年下半年相继出台“关于投资项目信用承诺制建筑工程施工许可相关事宜的通知”“关于对信用等级评定为c级的建筑企业实行差异化管理的通知”等，通过提高建筑企业准入门槛来降低欠薪风险。
依据这两条“通知”的规定，承接吴中区工程的建筑单位，企业信用等级必须为b级以上，如果建设单位选择b级以下的施工、监理等单位，不予办理相关报批手续；一年内如果发生亡人生产事故、因工程质量被通报、欠薪造成上访、恶意欠薪被通报等12条违法违规行为之一的，不得承接信用承诺制建筑工程，不予办理相关报批手续；对于信用等级评定为c级的建筑企业，将实施差别化管理，如果发生过欠薪上访等事件，将限制进入吴中区承接相关业务。
“农民工工资纠纷调处工作涉及面广，牵连度高，我们建议成立由人社、住建、公安、信访等部门组成的清欠工作专班，形成合力，引导合理维权，加强司法调解。对恶意欠薪、讨薪及其他恶意行为，要加强打击力度，多部门联合处理，遏制恶意上访，营造公正、公平的建筑市场良好环境。”吴中区住建局相关负责人说。
